草根传节选丨第十一章耐药
本文作者:平藩《草根传》是平藩在真人真事的基础上撰写的纪实文学,讲述了与癌共舞论坛的那些年、那些人、那些熠熠生辉的人生,记录了生命最顽强的样子。我们在此节选了其中的部分章节,以飨读者。WZ一役,可谓石破天惊,但几乎再也没有人知道米姐在那之后的消息。这款药,她妈妈以特有的方式用了四年。而特有方式的形成,仍源于那个人们早已淡忘了的试验。那篇文章怎么看都是个例外,第一个发现了TM突变的人,迈出的下一步竟不是按惯有的轨迹去研发一种抑制这突变的药,而是匪夷所思地调转度,朝草根的领地走来,提出了一个易瑞沙或特罗凯在耐药前应该怎么办的主张。这主张对于正规治疗如浩翰天空中陨落的一颗流星,划过一条明亮的弧线后,便失去了踪影。一款靶向药按标准量一直吃到耐药为止,至今仍是诊疗指南上一成不变的铁律,那怕显赫于Pan和Michor,也难撼动一分半厘。而草根给予它的回馈却异常丰厚,同样调转度,同样例外,甚至是建草以来第一次,直入神圣的医学殿堂,以病体当试管,一举破解了“易瑞沙或特罗凯耐药以后怎么办”的难题。只是,所有的靶向药都会耐药,米姐知道,WZ也不可能逃出这一魔咒。但“TM位置上的这个突变不太一样,它只是临时的!”。“临时”这个词可能用得不太准确,不过在译那篇文章时,这两个字确实在第一时间就跳了出来,并深深地嵌入了她的脑海。EGFR19突变就不是临时的,21突变也不是,ALK突变也不是,ROS突变也不是,很多突变都不是,一旦测得,就意味着永远存在。而TM突变却不同,它并不固执,只要你不用易瑞沙和特罗凯,它竟会自动消失。耐药与耐药之间,原来还有这种差异?米姐在一则笔记中写到:“一直以来包括我在内的不少病友,当易瑞沙或特罗凯无效时,不知为什么总是模模糊糊地以为EGFR19突变细胞已经被易瑞沙或特罗凯消除得差不多了,该换种别的靶向药去对付未知的新突变细胞,或者用化疗统统杀一下。看了文章中的实验,结合以前看到的其他资料,才知道TM突变是通过阻碍EGFR19与易瑞沙或特罗凯的结合而导致耐药的,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肿瘤耐药后EGFR19突变细胞仍然对易瑞沙、特罗凯敏感,并没变,只是新出来的TM突变像一层薄纱,隔在了两者之间。也就是说,随着TM突变细胞的不断增多,薄纱漫延得越来越广,能有效作用到EGFR19突变细胞的易瑞沙或特罗凯便不断减少,这才是引起耐药的真正原因。”憨豆用一段易瑞沙之后便停下来,过一段时间再用,心里想的只是省着吃,他并不知道冥冥之中已延缓了TM突变的出现,退一步说,即便出现了,这中间的停顿,无意中也为这个新突变腾出了自动减少或消失所必要的时间。而Michor和Pan的这个试验把其中暗含的原理勾勒了出来,清晰地展现在米姐的眼前。她此时面临的问题也很类似:“怎样才能把WZ用得更长久一些?”“用两天WZ,之后用一天易瑞沙,再用两天WZ,再用一天易瑞沙,先这么交替轮换着吃,试试效果再说。”这是她确定的第一个策略。易瑞沙不是已经耐药了吗?如她笔记所述,试验让米姐相信,一个患者一旦有了EGFR19突变,过去、现在、将来,只要一息尚存,便不会消失,它就像地里的韭菜,割了一茬又会冒出来一茬,而割韭菜最合妈妈手的那把镰刀,从以往经历看,还是易瑞沙。一手用WZ去强行挑开TM那层薄莎,一手用易瑞沙去对付EGFR19,两手都要硬,两手都要抓。只安排一天易瑞沙,尽量少生成一些TM突变,然后再间隔两天,抓住TM突变是临时性的这个特点,为它自行消退赢得更多的时间,但它的适当穿插,又能达到WZ“省着吃”的目的,一柄不错的双刃剑。两者之间,她暂且选择了这种2:1的时间配比。第二个策略,是如何确定用药的剂量。浮生若水在论坛的跟帖中留下过一段话:“我们在动物上试过,和特罗凯差不多,参考特罗凯和其他药在动物与人之间的用量转换,,人的标准剂量有可能在每次mg左右。”在这点上,米姐没怎么犹豫,很断然地从每次50mg试起。仅仅是标准量的三分之一。50mg这个值的确定,比想象的来得简单。特罗凯的标准剂量是每次mg,既然WZ的标准量可以与之类比,而Michor和Pan在他们的方案中建议患者平时每次用50mg的特罗凯,可见50mg对人体是起效的,以此类推,WZ也应同样如此。而“药尽可能从最低量试起”是米姐摸爬滚打几年后,形成的一个最与众不同的战术。不仅是WZ,也包括一切适用于癌症的规范药。当年她妈妈上健泽化疗时,米姐就成功说服医生,只用了比标准少一半的剂量,而且打了半年以上。这听起来与常识格格不入,显得有些荒谬。但仔细想想,一个病情缓慢进展的患者和一个快速进展的患者,他们肿瘤细胞滋生的速度和规模会是一样的吗?众多千差万别的个体,服用同一种药物时,敏感程度就一定千篇一律吗?弱不禁风的老人和体质尚可的中年人,他们抗击副作用的能力可以无差别的划等号吗?即便是同一个病人,他在不同时期的不同阶段,癌变的规律就肯定是一条恒定不变的直线吗?如果这些都不成立的话,又怎么能说所有人在所有的时候都一成不变地用同一个剂量,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选择呢?米姐妈妈WZ的剂量,在每次50到60mg,60到70mg的这个低剂量区间,就有效地徘徊了近两年时间,之后随着病情的进展,一步步增加,mg,mg,直到第四年,才逐渐递升到她身体耐受再难跨过的极限,mg。而穿插用的易瑞沙,到后期有时会换成或,只是与WZ搭配用药的时间比,仍基本维持着2:1,没有再作大的调整。仼何一个患者都有切身的体会,50mg的低剂量与mg的标准量相比,对人体的副作用不可同日而语。长期大剂量用药对人体会造成严重的耗损,固然是米姐选择从小剂量试起的一个很重要因素,而透过试验,了解到TM突变的来龙去脉,让她对自己的这种选择变得更加坚定。当对一个已知的突变穷追猛打,不惜余力时,竟会加速和逼迫它产生出新的突变。与其在新突变面前茫然无知,束手无策,还不如收缩药的剂量,减小力度,把博弈尽量拖延在已知突变的战场上。如果说无论正规医学和草根,都习惯把耐药看成一个时点,约定成俗地把治疗分为两个不同的阶段,耐药之前和耐药之后,米姐在策略中慢慢模糊了这一概念。在她眼里,耐药是一有起有伏的过程,罗马城不会在某一天突然耸立,也不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,在耐药这一段渐变的时段里,完全可以打一场有据有节、有胆有识、有声有色的战争。如果一定要分阶段,不妨在“耐药之前”和“耐药之后”之间,再加一段“耐药之中”。这是米姐的与众不同。第十一章丨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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