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23岁的女孩有严重的鸡胸,为此她感到非常痛苦,但家人却坚决不让手术。这显然是一场理念的博弈,而谁又是正确的一方呢?

前段时间,一个东北的女孩联系我,说有鸡胸,自己非常痛苦,很想手术。女孩今年23岁,大学刚毕业,鸡胸的事情令她烦恼了很多年,她很自卑,连男朋友都没敢谈,她说鸡胸是她最大的心病。从她发的图片上看,鸡胸相当明显,有绝对的手术指征。我把手术的相关事宜告诉她之后,她说近期会安排时间过来手术。

昨天一上班,这个女孩便来到了我的办公室,同来的还有她的几位家人。女孩坐定后,还没有等她开口,她的妈妈便发言了。她说话很客气,但说话的内容却有问题。她大概的意思是说,他们带医院,甚至还包医院,那里的医生都说只是外观有问题,并不为危害生命,所以不用手术,现在他们的女儿只相信我,要我看看是不是不需要手术。

这位母亲说话没有任何恶意,但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到,她一开始就想给我们的谈话定基调,那就是让我不要给她女儿做手术。

我第一次面见到这个女孩,为了进一步确定她的畸形是不是真的如图片上那么严重,我给她做了检查,结果发现鸡胸确实很严重,凸起最明显的部位位于两侧乳腺正中,其高度几乎与两侧乳腺的高度相同了。如此严重的畸形,放任何人身上都会很在意的,何况这女孩长相还挺漂亮。她心中的痛苦我不相信她的家人不清楚。

做完检查后,我非常客观地把病情告诉了女孩和家人。这个病对健康是没有太大危害的,但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难看。如果女孩感觉难看并因此有无法忍受的烦恼的话,可以考虑手术;如果不觉得难看,就没有必要手术。手术的问题不是由医生决定的,而是由女孩和她家人决定的。我同时还向他们强调说:“这个手术并不是所有胸外科医生都会做的,到目前为止,国内会做这种手术的医生屈指可数。那些声称不需要手术的医生,我可以负责任地说,他们要么是根本不会做这个手术,要么是不敢做这个手术,当然还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根本不懂什么叫鸡胸。”

听了我的话,女孩和家人面面相觑,随后说暂时离开我的办公室去商量。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,我隐约地感觉到,女孩的家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给她手术的。

过了大约半小时后,女孩哭着敲开我的办公室门,后面跟着她表情凝重的家人。女孩支支吾吾地说想做手术,但家人当着我的面开始斥责女孩,说绝对不能做手术。女孩的父亲甚至激动地说:“女孩子胸部高一点怕什么,两侧乳腺本来就高,刚好遮挡住中间的部位,谁能看得见啊。”

看到这样的情景,我知道家人是铁了心不让他们的女儿手术的。在这样的场景中,我这个医生是没有权利发表任何意见的,于告诉诉他们说:“在意见统一之前,我不可能做这个手术。你们还是回去吧,大家都不要为这个事情闹得不愉快。大家都想开了,不做手术当然最好。如果最终大家都觉得应该手术,医院随时欢迎。”随后他们起身离去。

到了昨天晚上,女孩发信息给我说:“王主任,我们已经动身回去了,现在在回家的路上。今天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。作为医生,您对我的痛苦是非常清楚的,我为这件事几乎痛不欲生。但我已长大成人,我不能太自私,我知道家人也是为我好,所以我要为家人着想,不想让他们太揪心,求您再给我些时间,我会慢慢做家人的工作。”

女孩很懂事,她有自己的思想,有自己的情感,有自己的主见,一点都不自私。她的家人也一样,也有自己的各种想法,但是不是自私我不好说。

女孩爱家人,不想为了做手术而让家人担心,这是亲人间爱的体现。家人阻拦手术,也应该是因为爱,他们是心疼自己的孩子。但是,对于女儿的心病,他们是不是也应该心疼心疼呢?他们担心女儿肉体上有痛苦,却宁愿让女儿在精神上痛不欲生。这难道也算是一种心疼吗?

女孩曾向我提起过,说家人准备给她看心理医生。这显然是要将她当成精神病人了。天天和各种胸廓畸形的朋友打交道,我知道很多人是因为外表难看感到痛苦而要求手术的。按照女孩家人的想法,如果大家只是在意外表的话,难道都是脑子有毛病了吗?

我自己都糊涂了,不知道到底什么人脑子里有毛病。

(王文林,工作aifu,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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