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建骅春韭
又到春意盎然时,我似乎又闻到了春韭的缕缕幽香。走进屋前的菜园,一畦春韭,绿莹莹,水嫩嫩,晃眼,入心,清香氤氲,闻一闻人似乎也醉了。 在乡下,几乎家家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菜园。我家的菜园在老屋前,是母亲开垦的,原是一块空地,种了一辈子地的母亲,惜土如金,觉得空着怪可惜的,便拾掇成一块菜园,并种了一畦韭。 母亲年龄大了,有些事情已心有余而力不足,因此我们一有时间就会来帮她的忙。我们也乐意,家里有了这块菜园,真的好,要吃什么蔬菜,方便得很,随时小篮子一拎,手到擒来,保证绿色、新鲜。 菜园里的韭畦是我们最喜欢的,一年中,除冬季外,都能吃上新鲜的韭菜,尤其是春韭,那滋味就不必说了。农村俗语将“香椿芽、头刀韭、顶花黄瓜、谢花藕”列为“四大鲜”,可见春天的头茬韭菜有多鲜嫩。凝结了整个冬天精华的春韭,在春雨的滋润下,亭亭玉立于寒气未消的早春,不仅香气浓郁,口感更是脆嫩鲜美,不负“春菜第一美食”的赞誉。 到了春韭收割时节,我们的口福可不浅,母亲会做出各种美味菜肴给我们吃。 母亲做的韭菜春卷特别好吃,酥脆鲜香。每次做时,我们都喜欢在一旁盯着看。她将春韭拣好洗净切碎,拌在肉馅里,再放入姜蒜等调料,然后取一春卷皮放上春韭馅料,卷起成圆筒状。全部包好后,将春卷逐一放入油锅煎,煎至金黄出锅。眼巴巴守候着的我们,早已垂涎欲滴,心里充满期待。 炒螺蛳肉是母亲的拿手菜。地处水乡,沟河多、螺蛳也多。清明前后,母亲一定会去小河沟捞螺蛳,将肉从壳中挑出,热锅旺火,油在铁锅里翻滚,把洗得干干净净的春韭倒入锅中,“嚓”地一声,腾起一股清香,沁人心扉,然后倒入螺蛳肉爆炒。“清明螺,赛老鹅”,配上鲜嫩的春韭,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。
母亲还会将春韭焯水后凉拌、炒鸡蛋、炒肉丝、包饺子等,每道菜都是香味怡人,爽口又爽心,我们很是喜欢。 家里的韭畦每隔两三年就要调茬重栽,不然会老根。韭菜可育苗移栽,也可直接播种。最近一次栽种时,正好是星期天,我便与母亲一起,整好地块,加入猪粪鸡粪作底肥,碎土之后,用小铲锹整出一个个圆形略凹的小坑,横竖成行,把韭菜籽均匀撒在圆坑里,插上芦苇秆作记号,覆上碎稻草,再用喷壶浇水。天天浇,天天盼。一场春雨过后,韭菜芽争先恐后从稻草里钻出小脑袋,密密匝匝,像一片绿针。 韭菜长成后,可以天天割,一行一行割过去。割到最后一行,最前头的又可以割了。韭畦旁,母亲专门备有一把小刀或一片蚌壳,用于割韭菜。割韭菜,要像剃头师傅剃光头那样,紧贴地皮,割得平平整整,清清爽爽。割好以后,浇上清水粪,再覆盖稻草灰。韭菜喜湿,需天天浇水,农谚说:“浇不死的韭菜,旱不死的葱。”没几天新韭就会从稻草灰里钻出绿脑袋,且越长越茂盛。
母亲割韭菜是有讲究的,只在清晨或早饭后,她说这时的韭菜清新、水嫩。古谚云:“触露不掏葵,日中不剪韭。”说的是中午太阳把韭菜晒蔫巴了,水分荡然无存,还有什么鲜味呢?李时珍也强调:“叶高三寸便剪,剪忌日中。”杜甫诗曰:“夜雨剪春韭,新炊间黄粱。”夜雨之后的春韭缀着晶莹水珠,满含一汪柔情,彼时割韭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。 在乡间,韭菜是一种极为家常的蔬菜,是凡俗之品,但有了诗人的描写,便平添了一份温婉和雅致。自古不少文人墨客对它钟爱有加,将它剪裁入诗,如苏轼的“渐觉东风料峭寒,青蒿黄韭试春盘”,曹雪芹道“一畦春韭绿,十里稻花香”,郑板桥则说“春韭满园随意剪,腊醅半瓮邀人酌”……字里行间道出了春韭的美味与田园生活的美好。 又是一年春韭绿,剪一把婀娜多姿、清新可人的春韭入馔,不负季节的馈赠。 谢建骅,盐城大纵湖陈王村人,大专学历,教师、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、无锡市作家协会会员、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。 喜欢写作,几十年笔耕不辍,追逐梦想,放飞希望。从年至现在,先后在人民日报、扬子晚报、现代快报、青海西海都市报、盐阜大众报、苏州日报、无锡日报、盐城晚报、江南晚报、姑苏晚报、泉州晚报等报刊杂志发表了三百多篇作品,作品收入二十多种专辑,参与采访、编写《最美劳动者》、《惠山好人》、《遇见最美》、《钱桥好人》、《亲历者》《我与共和国同龄》等书,有多篇征文获奖,出版了散文集《芳草集》、《春柳集》。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#个上一篇下一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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